山沟里的一眼清泉
来源:团委   作者:18级临床全科班 马强强   点击数:   日期:2019-03-25   字体:【

山沟里的一眼清泉


       当绿皮火车哐当哐当驶向远方,离故乡的怀抱也愈来愈远。
    于千万人流中,我也踏上了远方的征程。此刻,我坐在车窗前,痴痴地望着车窗外一切。看着一排排杨柳消失在我的视野里,连那深沉的黄土山也一一离我而去,我的心像是被数不清的细线拽着一般,仿佛有浓浓的鲜血流出来一样,不舍离去。而我终究还是坐着这消磨时光,猛烈拽着细线而去的绿皮车。
    车厢中,有人说老家又下雪了。是啊,又下雪了,可为什么总在我不经意离别时分悄然而至,好似一个即将远行的老朋友久等着一位珊珊来迟的挚友,最终只能隔着那遥而无际的江水,在孤舟上招手相应。
    故乡的雪是否也像往常一样那般温柔安静呢?
    思绪又飘到了故乡的大山里,大学纷飞,白皑皑的山峦绵延千里万里。村庄是夹在南北两座大山之间的,在村庄的尽头,是山沟。苍劲的柳树互相扶持着,斜斜的立在山沟两侧。挺立的山峰腰下,有一眼清泉,同井口般大小,在它的旁边,是渗出到地面积成的活水。
    曾几何时,那一股清流从大山的底部粘土间渗流出来,在近地面低洼处缓缓汇成起了一眼清泉。也正是这眼清泉,养育了几代人,滋润着每一个春夏秋冬。
听老一辈说,在过去的几十年前,家乡雨水充沛,土地湿润,就连那黄土山也因雨水在夏天变得滋润。以至于在山沟里的山坡上,一锄头,就可以看见清澈的水流缓缓流出。在最低洼处,水越积越多。当时困于用水难的问题,人们便利用这天然的资源,淘泥出水,用石头砌成方方正正的泉水井,在它的上面有一块厚重的大理石覆盖着,旁侧留有桶口大小的取水口。从那一代起,这口泉水井就为这个庄重的村庄服务了。
    春来之时,冰雪消融,土地变得松软。这口泉水井也慢慢融化,褪去了它寒峭的冷。人们再不需破冰取水,只需用一个勺子,便可以舀满一桶水。当杨柳抽出嫩嫩的芽,青草探出头时,泉水井里水涓涓流出,顺着水濠,唤醒了哪些干渴的土壤。
    及近骄阳如火的夏天,杨柳依依,北风徐徐。这口沉默的泉水井藏在山沟里头,隐蔽在柳树下。你看,有一对老牛,身后跟着一个牛犊,正慢悠悠的走来,它们鼻头如豆粒的汗珠像滴石之水一般,一滴一滴落下,那粗大的鼻孔正使劲地呼着气,它们深邃的眼睛远远望着那泉水井旁的一滩活水。有几个牧童,手里拿着枝条,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夏季正是用水的高峰期,人们依靠着那砌起的泉水井过着那简单但充实的日子。这泉水井旁流出的活水便是牲口的生命源。有时,用水紧张,不得不等候着,此时几个农人,坐在杨柳下,乘着凉,聊着天,下着那一盘盘用土块疙瘩和树枝组成的棋,有时玩的尽兴,竟忘了回家得时间。不信你看,夕阳又悄悄地移过了山头,一个孩子正急急忙忙地从山沟外跑来,喊道“老爹,吃饭啦!”。
    熬过了焦热的夏天,秋风便紧追而来。山上,沟里,川野上,黄灿灿一片,农人忙着秋收。粮食地里,青年老人、妇女儿童、弓着腰,匆匆忙忙地收拾着秋雨追赶着的谷物。山路上,一个个木制的架子车像战车一样有序下来,车上满是麦子和谷子等作物。那隆起的谷物上,有一两个孩童在上面趴着,他们咿咿呀呀地哼唱着,那结实豪壮的车夫嘴里吆喝着“你在山的那一边,我在这圪梁梁上站,叫一声妹子你么听见,哥哥心里胡盘算 …… ”。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不知对面的山上的女子是否也听到了这纯朴豪迈的声音中的一丝丝爱意。飘落的秋叶散落在泉水井旁,像一层用黑羊毛编织起来的被子,轻轻盖在泉水井旁。泉水井在树叶中更像一个隐士一般,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回归到了它本初的深沉和宁静。
当立冬的日历薄被撕下,光秃秃地黄土山也开始了冬眠。而这口泉水井依旧慷慨的贡献着自己,它不惧寒风大雪,默默地披着那厚重的白装,让人们在它的怀里汲取着一桶桶水。孤影独枝的柳树独抱着寒冷,无声息地守卫着这口泉水井,挨过了一个个日夜。
    这泉水井并不是那么神奇,它只是一眼简单的泉水。它一直流淌了几十个年头,从未抱怨,只是静静地流淌着。
    不知何时起,天渐变的干燥,泉里的水也少了。随着时代的变迁,家家都有一口井,井里安装着水泵,只需拉下电闸,水变会源源不断地流出。这口泉水井也被人们开始淡忘了。在近几年来,有人干脆用黄土填埋了那口泉水井。
    自那以后,这口泉水井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已变成了耕种地。那缓平的土地很难再看出那时泉水井的痕迹,而在那块儿的土地上,每年的玉米杆又粗又绿。
    若有一天,有人问起那口泉水井,我会告诉你:那一口泉水井封存着几代人的记忆,那深深的黄土层下曾是很多生灵的命脉所在。
    你看,又有一个老者,坐在山头上,吹着笛儿,有一位少年聆听者哪些遥远的故事,那故事就是关于这口泉水井的,仿佛跨过了很多个年头,如神话般烙印在少年的心头。
    火车一快一慢的前进着,我的眼睛里闪现着那口古老的泉水井,它那般沉稳安静。仿佛一个西北沧桑的老人,以他独有的气魄镇定地坐在山沟里。
    哐当,哐当……火车不慌不忙地在继续着。火车的这一头是远方,是希望,是肉身苦苦追求的地方。火车的那一头,是眷恋,是不舍,是灵魂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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